冯子高鼻子一酸,忙转过身,疾步而去。

    他走出了老远,晚晴才忽而想到,刚才忘了给他说自己已经更换了姓名,他若还按着杜晚晴这三个字找,上哪里找去?

    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她还在那里凝思远望时,忽听身后有人问道:“请问是哪位找在下?”

    晚晴抬头一看,原是胡大可出来了,忙施礼道:“是我,胡先生。”

    胡大可一见她来,欢喜的很。晚晴也只得止住心事,同他寒暄几句后,胡大可便先去给管事的请了假。

    一路上那些棋待诏啊画待诏啊书待诏啊都纷纷和他挤眉弄眼,道:“哎呀大可兄啊,这回你可巴结上真美人了。这下你不去万红楼找苏秋娘了吧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那帮人笑得肆意,胡大可和耳聋了一般,丝毫不为所动,连管事都一脸酸涩地问道:

    “怎么了,宫里的美人出来找你了?我说,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我可是第一次见,你可别……羊肉吃不到惹一身膻啊……”

    胡大可的脸憋得通红,忽听得有人高声问道:“美人,你要不要学画?”

    “小娘子要不要学书法?”又有人喊着:“书法好啊,可以修身养性,凝神端气。”

    晚晴一律笑笑不说话,直到她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,慢腾腾地问;“要不要学诗啊姐姐?”

    晚晴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斑白头发的诗待诏,低声问:“老先生,您叫我姐姐?”

    问了,又觉得不大礼貌,毕竟对方年龄长,她顿了一下,又道:“您擅常诗?”

    “不敢称擅长,只是前朝的《二十四诗品》,姐姐您知道吗?就是在下的……”那老儿故意停住不说。

    “您是……知非子先生司空图的号的后人?”晚晴惊喜问道,不由站定在他的坐席前,恭敬地问。

    “在下司空鸣,知非子正是在下的嫡亲祖父。”那老儿微微仰一仰头,双手抱拳,向上拱手致意。

    “失敬失敬”。晚晴一听,顿觉敬仰,忙一揖到底,还未说话,忽被胡大可一把拉走,临走,还凶巴巴对司空鸣警告道:

    “这是皇宫里的女官,你个糟老头,是不想活命了,还在这大放厥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