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骞更加不解。

    白继安示意那引路的小道士稍等,注视着谢骞,目光有力地将谢骞摄住。

    “我其实已在前几日就见过通明道长,同他聊了许久。那日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,却是一见面便言中我近期有一友人突然故世,身边有人深受困扰,无法自我排解。我便立刻想到了你——”

    白继安抬手,不让谢骞插话,继续道:“长英,你掩饰得极好,但是我是什么人?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每个举动代表着什么,我都一清二楚。自打唐垣去世后,你表面上看着如常,可许多地方已经变了。”

    谢骞眉心紧锁,英俊的面孔愈发坚硬。

    “你变得格外苛刻,手下一点细小的失误都会引来你的叱责。你前所未有地谨慎,这本是好事,可是过度则让你变得有些畏手畏脚,再没有往日的胆大豪迈。你每日还花大量时间在练武上,总弄得筋疲力尽……长英,我觉得你在惶恐不安,你心里藏着一股愤怒,让你无所适从。对不对?”

    谢骞没有出声,紧握成拳的手背却有青筋轻跳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承认,但是唐垣的事,对你影响很大。”白继安语气逐渐软和,“你愧疚,后悔,想寻求弥补之法。我知道你私下一直继续在调查‘灵珠教’,还在研究他们那个什么‘转世灵珠’。”

    “那东西确实有诡异之处!”谢骞辩解道,“我的人搜集来了许多‘灵珠教’的典籍。‘转世灵珠’可通过法师施法,让亡者转世的事。在过去,曾有多次记载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都是胡编滥造,用来糊弄无知百姓的假话!”白继安肃穆道,“世上本无鬼神,人死也不能复生。万物都有其命数,不可通过什么妄邪之术改变。”

    “我并不是想通过那什么珠子将唐垣复活。”谢骞咬牙,“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。”白继安的目光充满怜悯与关怀。

    谢骞再度沉默。

    “你和唐垣不大合得来,可他却为了救你而死。你觉得如果当时你更谨慎一点,反应更机敏一点,那事就不会发生。”

    谢骞深呼吸,用力揉了揉脸。

    白继安握住了谢骞的肩,轻轻拍了拍。

    “长英,那是战场。战场上就是会有这样的事发生。那日的事,并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谢骞的目光遥遥投向对面山上的悬崖。

    一株苍松从石缝中长出,伫立在峭壁之颠,迎着万里长风,坚韧不拔。